【戬沉】没有标题的现代日常（六）
不知道有没有把控好一些，云里雾里，反复无常的心境。
入秋了，连续好几天的阴雨，几乎没见到任何阳光，空气中都弥漫着潮湿的烦郁。杨戬抽《烟，但没什么烟瘾；喝《酒，但一般只跟亲朋好友一起；喝茶，也没什么大讲究，好孬都行。在厅《里工作两三年了，履历不错、出身又好的杨戬，领《导有意栽培，少不了跟茶烟酒三开的上司、领导联络联络感情。经常被领《导带去参加各种会议，开完会下班后再顺道聚一聚。杨戬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场合，但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八面玲珑地打起交道。最近两周忙，上周末还值班，大会小会开了无数个，好不容易又挨到周五，下午无事期盼着早点下班。眼看着再有一个小时就可以溜号了，杨戬又被领《导一个电话喊去吃饭，说是欢送退《休老尲同簳志，叫得上名儿的各路人物都会去。得，这破班早晚给它辞了去，杨戬心想。
对外一直说自己不抽《烟不喝《酒的杨戬，几年来凭借自己精湛的演技，也一直没露馅儿。这次依旧没喝太多，就是被几位“大烟囱”熏得够呛，头重脚轻地回到家，开门、换鞋、喊沉香。“沉香，我回来了，快过来”杨戬颇有些有气无力“六天，整整六天班，无数个会，周五还不能早回家。欸，终于能喘口气儿了。”毕业实习结束后，沉香就没再住过宿舍，两人开启了长久的同居生活。“哦豁，一身烟味儿，辛苦辛苦，这么晚了快去洗澡去吧。”沉香都在犯困了，迷迷瞪瞪从卧室出来，抱了抱门口的杨戬“衣服扔框里。明天我洗，我晾。”说完仰起头稍稍亲了杨戬一下，催促他快去洗澡。杨戬也实在耗尽大半精力，没多说话，麻溜洗澡去了。
阴雨连绵，室内温度稍低，杨戬洗完澡出来赶紧掀被子上床。察觉到杨戬上床了，沉香往杨戬那边一滚，挪腾了个舒服的姿势，然后伸手轻轻抓住杨戬，迷迷糊糊地说“杨戬，头发吹干了没？。吹干了睡觉吧，一点多了。”杨戬摸了摸半干不湿头发，觉得差不多是干了的，伏身亲了亲沉香的额头，然后抬手关了灯。窸窸窣窣躺下，一边顺势把沉香揽怀里，一边轻声细语道“吹干了的。睡吧，晚安。”
早上七点多，杨戬突然惊醒，摸索出手机看了一眼，休息日，不上班。杨戬松了口气，心想“啧，这该死的生物钟。”窗帘被风吹开一个小口，带着湿意却并不凉爽的风就这么吹进来，没见着阳光的影子，欸，又是个阴雨天呐。杨戬的瞌睡似乎就这么醒了，说不上来哪儿不舒服，反正哪儿哪儿都不舒服，杨戬有些烦躁地抓了两把头。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些，沉香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，眼看就要醒。“睡吧，没事儿，还早。”杨戬隔着被子拍拍沉香“我去上个厕所。”杨戬回来也没再躺下，玩儿了会手机，闭着眼养神，直到九点多钟沉香醒了，杨戬才睁开眼“醒了？早安。”说着低头亲了亲沉香。
“啊，早安。你很早就醒了吗？”刚睡醒的沉香还有点发懵，下意识往杨戬怀里凑。
“没，刚醒一会儿，没叫你。”杨戬伸开手让沉香靠自己怀里“今天没什么事儿，起床还是再躺会儿？”
“昂。。。那就这么躺会呗，玩会儿手机”
十点来钟，沉香回神了。“起床，起床！”沉香突然想起个事儿“今天我洗衣服，嘿嘿，你晾
“小混蛋，睡醒就变卦啊。快起来洗漱，我去整点吃的。”杨戬无奈地捏了捏沉香的脸“开个洗衣机真是辛苦你了噢”
沉香坐起身，跨过杨戬，从杨戬那一侧翻身下床，绕了一圈找到拖鞋穿上，准备去洗漱。“我还要把脏衣娄里的衣服放进去”沉香反驳道。“那大不了我跟你一起晾咯。”
杨戬也起床了，活动着肩颈，准备去厨房看看有啥吃的。还没进厨房门，就听见明显正在刷牙的沉香，含糊不清地说“冰箱有吐司，我昨天下午买的。”
晾完衣服，二人简简单单吃了个三明治，吃完才堪堪过了十一点半。要是接着再吃午饭有那么一点不合适，也根本不太吃得下。下雨天睡觉天嘛，反正闲来无事，两人干脆回了卧室窝进被子里。本就不那么明媚的天气，窗帘一拉，如临黑夜。
“沉香，我抱你去沙发上待会儿？我去换下床单被套。”杨戬摩挲着一直黏黏糊糊贴自己身上的沉香的后颈“你拿手机点个外卖，刚洗澡不说饿了吗。”
“你换吧。我就呆你边儿上，我不搭手”沉香接着问杨戬“有什么想吃的吗？没有我就看着点咯？”
杨戬抱着沉香回了卧室“诺，给你个枕头，去地毯上坐着吧。”然后回答“你看着点吧，你吃啥我吃啥。”
沉香有些犯困，杨戬麻利地换好床单被套，把沉香从地上捞起来放床上“睡会儿吧，一会儿外卖到了叫你。”杨戬盘腿坐地上，把手机调成静音，给骑手发消息，让来了别敲门，打个电话东西放门口就行。杨戬一直玩手机等着，二、三十分钟后，外卖送到了。杨戬拍拍沉香“沉香，外卖到了，起来吃点东西”说着便出门去取。“噢，到了？马上起来。”沉香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。
杨戬把东西摆好，见沉香还没出来，“沉香？”喊了沉香的名字也没人应。多半又睡着了，杨戬心想。
回卧室一看，沉香就从被子里挣扎出来半条腿，杨戬不免觉得好笑“沉香，不饿了？睡醒再吃就坨了噢，我都拆开了。要不起来吃点？”沉香眼睛都没睁回答道“不饿，困。你先去吃吧。”见沉香困得没边儿，杨戬也没再叫他，自己去客厅吃东西去了。“欸，吃米线儿还是要有点海椒嘛，山椒也行哇”杨戬看着两份一模一样的清汤米线叹了口气。不过，这家米线确实不好吃，杨戬刚扒拉了两口就在想“还好沉香没吃”。饿过劲了也不太想吃东西了，杨戬索性放下了筷子。收拾完桌子，杨戬也开始犯困，一看时间还早，回卧室抱着沉香睡回笼觉去了。
再等醒来，已经七点多了，天完全黑下来，睡了大下午，两人准备出门吃个饭。在附近商场逛了逛，没决定好吃什么。可能是因为觉睡得太久，也可能是一天没大吃东西有点低血糖，还有可能是商场有点闷，总之，杨戬有点昏沉有点懵。虽然有些饿，但意外的对沉香提及的吃食都不感兴趣，就没说话。有点郁郁，天气不好，人的心情似乎也太不好。
出去没多久，两人打道回府。刚到楼下，杨戬让沉香先上楼，自己再去透透气，沉香见杨戬有些忧郁，提醒他少抽点烟。回到家，沉香摊坐在沙发上，盘算着杨戬什么时候能回来，慢慢地开始放空：
沉香想起挺久前的一件事儿。那也是一个阴天，沉香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。课题组一个学姐刚参加完家里人葬礼，回到实验室，默不作声开始翻看这三天的实验记录，了解进程，翻着翻着又突然出去。沉香跟学姐不是负责同一块儿内容，平时交流也不太多，但怕会下雨，还是问问学姐需不需要伞。沉香在楼梯口找到学姐，还没开口问，正靠着栏杆抽着烟的学姐突然开口：沉香啊，你说，怎么老劝人往后看的呐。这哀与乐，有什么不同？
学姐的语气说不上来什么感觉，不悲不喜，很平淡。沉香没搭话，只是把伞递了过去“实验室我没锁，学姐我先走了”
除了你自己，或许很少有人回顾你的过去。大家都在劝人不要悲伤，要把酸楚葬在心里。哀与乐没什么区别，过去和此刻，也同样重要。
沉香回到家，在门口喊了杨戬两声，没人应。正打算发消息问问杨戬在哪儿，听到马桶冲水的声音，杨戬白着一张脸，捂着胃，推门走出来。
“还寻思你这几天都住学校呐？实验整完了？”杨戬说得有些苍白“不是说要瞒着你。我刚醒，还没来得及”
沉香停了换鞋的动作，站在玄关“吃药了吗？要去医院吗？”
“吃了，吃完睡了会儿。”
“那好点了吗？”
“今天用处不大。”
“那再去医院看看吧。”
在地铁上，杨戬、沉香听到有人在接电话，离得很近两人听得真切。
“在哪儿呐？出来吃个饭呗。”
“在去医院路上呢”
“怎么？”
“这几天关键期了嘛，去拿药”
“前两天不刚去了吗？”
“害，时间不多了呗。肝癌嘛，是比其他快些。”
如果不是眼神空洞，只听声音确实是个生死看淡、乐观豁达的之人。沉香低着头，挠了挠杨戬的手心。杨戬抓住沉香的手捏了捏，打破二人一路无言的局面“没事儿，放心吧。”
沉香意识还没回笼，没注意到杨戬开门回来了。只有玄关的灯亮着，沉香坐在地上背靠沙发，客厅漆黑一团。将手里的东西随手一放，杨戬赶紧过去沉香身边“我回来了。没抽烟，就去街对面打包了点吃的。”杨戬把沉香捞起抱着，良久才听到沉香说话“杨戬，你得吃饭啊。”杨戬几乎一下就明白沉香在想什么了“是是是，不能因为现在溃疡好了，也没犯胃炎，就不注意。我这不打包去了嘛。诺，拿上，吃饭去吧”
“杨戬！你为什么要打包螺蛳粉回来啊！”
“这不。。。赶巧闻着味儿了嘛，挺特殊的”
“哇。。你。不是！凭什么！我的原汤的？”
“哪有，加了俩山椒的。噢，我还点了曹氏，你要吃吗？应该快到了”
“算了，敬谢不敏。”
“骗你的。”
……
生活嘛，就是喜怒哀乐，贪嗔怨怼，情绪有时不那么讲理，但总有饱含无限爱与包容的人会在你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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